杨闻宇散文:且看他山之石(上) 全球播资讯

时间:2023-05-26 18:47:20       来源:读写探秘

可汗,原为古代西北各族君主的称呼。贞观四年,唐平突厥,回纥等族首领望风归顺,拥戴李世民为各族共主,尊称“天可汗”。季羡林先生96岁时这样写道:“不是我们自吹,当时西方的好多小国,还有罗马,都称唐太宗为天可汗,就是统治宇宙的可汗。”

——题解


【资料图】

中国历史的长河中驶过了一连串的封建行舟,贞观之舟(627—649),是最值得称誉的一艘。

舟上的一班骨干楫手是凌烟阁上的24位功臣,这是由唐太宗集结、组织起来的,舟上楫手最得力者,还是史学家洪亮吉总结得好:“论用兵制敌,没有谁能超过李靖;论辨析是非,没有人能强于魏征;论解危救难,首推敬德。”可这三位,俱为他山之石,且是从唐王朝刀口下存活下来的侥幸者。

敬德

敬德,名尉迟恭,原是刘武周之属将,与寻相同守介休,在李世民招谕下降唐。不久,寻相一伙又叛唐离去,唐军诸将也担心敬德叛离,将其囚禁,并向李世民进言:“敬德勇悍绝伦,现被囚禁,内心必生怨恨,留着恐为后患,不如杀掉算了。”李世民摇头:“寡人所见,有异于此:敬德若怀翻背之计,岂能在寻相之后呢?”遂命释放,并引入卧内,赐以金宝:“丈夫以意气相期,勿以小疑介意。寡人终不听谗言以害忠良,公宜体之。必应欲去,今以此物相资,表一时共事之情也。”刚过去几天,李世民带500骑巡视地形,登上魏宣武帝陵,王世充率万余步骑突然包围了他们,悍将单雄信挺起长枪直扑李世民,敬德跳上马大喊一声,从斜侧挑单雄信于马下,护卫李世民杀出重围。

义宁元年(617),李渊进封唐王,以长子建成为皇太子,次子世民为秦王,四子元吉为齐王。由太原南下西渡黄河,在攻打长安的战争中,建成、世民是并肩作战的。嗣后,世民独立指挥了黄河流域一系列的重要战役,功绩日渐烜赫,无形中便逐渐威胁到太子的地位。“力敌十夫”的元吉,眼见东宫与秦王府的水火之争不可避免,而建成是名正言顺的继位者,于是就与建成坐在了一起。在父皇面前,他俩曾谈论到可能发生的政变问题,并建议除掉世民。

建成招募各地勇士两千多人充当东宫卫士,号称长林兵;另外,还偷偷从燕王李艺处调集精锐300骑,安置于东宫之东的各个坊市。建成、元吉知道秦王府多有骁勇将领、智谋之士,对后者(房玄龄、杜如晦)奏明李渊,逐出秦王府,对前者则暗地里进行利诱,分化瓦解,谋图为己所用。对于将领,元吉首先打敬德的主意。

敬德每每冲入敌阵,四周密集的长矛刺不住他,且还能夺得长矛返刺,致敌于死命。元吉颇以使矛自负,对敬德很不服气,便提出各自去掉枪头进行较量,一决高低。敬德说:“敬德自当去枪头,您不必去。”而元吉飞马刺杀敬德时,横竖是刺不中。世民问敬德:“夺矛与避矛哪个难?”敬德答:“夺难。”于是,世民又命他夺下元吉之矛。再次上马,只一会儿,敬德就三次夺下元吉之矛。

元吉暗中将一车金银器物送予敬德,信中写道:“希望得到您的屈驾眷顾,以便加深我们之间的布衣之交。”敬德回复:“敬德起自幽贱,逢遇隋亡,天下土崩,窜身无所,久沦逆地,罪不容诛。实荷秦王惠以生命,今又隶名藩邸,惟当以身报恩。于殿下无功,不敢谬当重赐。若私许殿下,便是二心。徇利忘忠,殿下亦何所用?”敬德将此事向世民汇报,世民说道:“公之素心,郁如山岳,积金至斗,知公情不可移。送来但取,宁须虑也。若不然,恐公身不安。”

元吉目的未遂,反而暴露了挖墙脚的意图,恼羞成怒,暗中指使勇士去刺杀敬德。敬德有所觉察,便敞开层层门户,自己则静卧不动,刺客几次潜入,见此阵势,终于没敢进屋。后人以敬德为门神,或许正取的是这等伟岸的气概。元吉无奈,便谮之于李渊,下诏狱审讯,想杀掉敬德。世民竭尽全力,“固谏得释”,才救下敬德一命。

瓦解的对象,敬德之外,还有程知节、段志玄。从前期的较量来看,是建成、元吉率先动手打压秦府的,下手狠急,步步紧逼。李世民岂是等闲之辈?他在暗地里收买禁军将领,为在玄武门、宫廷内及对方营垒中安插心腹亲信,也下了一番水磨工夫。然而,世民心底,还是不想启动杀伐之政变,父皇、兄弟,毕竟是自家骨肉。

六月初上,血腥味连连扑向秦王府。建成、元吉设下的“昆明池政变”计划,由内线告密,泄露于世民耳中。即便如此,世民对率先动手仍有顾虑,敬德此时挺身而出:“人情谁不爱其死,今众人以死奉王,乃天授也。祸机垂发,而王犹豫,晏然不以为忧,大王纵自轻,如宗庙社稷何?大王不用敬德之言,敬德将窜身草泽,不能留居大王左右,交手受戮也。”妻兄长孙无忌也劝世民动手。敬德又进一步苦劝:“王今处事有疑,非智也;临难不决,非勇也。且大王素所蓄养勇士八百余人,在外者今已入宫,擐甲执兵,事势已成,大王安得已乎!”世民也看到是没有退路了,便要占卜,张公瑾抢龟投扔于地,愤愤地说:“卜以决疑,今事在不疑,尚可卜乎?卜而不吉,庸得已乎!”李世民这才拍了桌子,定下最后决心。

为了把心腹集中起来共济大事,世民令敬德去召先已被逐在外的房玄龄、杜如晦,房、杜不了解世民的心思,便推辞道:“敕旨不听复事王,今若私谒,必坐死,不敢奉教。”世民一听恼了,将佩刀付予敬德:“公往观之,若无来心,可断其首以来!”

武德九年六月三日,世民向李渊密奏建成、元吉“淫乱后宫”,并说:“臣于兄弟无丝毫负,今欲杀臣,似为世充、建德报仇。臣今枉死,永违君亲,魂归地下,实耻见诸贼。”李渊一时愕然,答曰:“明当鞫问,汝宜早参。”李渊召建成、元吉明早进宫时,后宫的张婕妤已将世民的密奏转告了建成,元吉感到事态严重,提议“推称有病,拒绝入朝,以观望形势”。建成说:“我们这不是自认有过吗?为防意外,我已令各处兵马严加防范,有何可惧!当与弟入宫参谒父皇,三对面问个究竟。”建成、元吉与李渊,老谋深算,可哪里能想到李世民所布局的当面“对质”,只是放了个实施“一锅端”的烟幕弹罢了。三个有实力的强者,实在是低估了久经战阵而精于出奇用险的老二。

次日一早,建成、元吉只带几名亲随,由玄武门入宫。门内寂静,几名卫士像以往那样守立于大门两侧。二人缓缓前行,建成忽然发现前面的临湖殿两侧有人影闪动,大吃一惊,叫声:“不好!”拨转马头欲向宫外驰去,世民一马跃出,高呼:“大郎停下!”建成稍事犹豫,而元吉却看到数十骑人马从临湖殿两侧奔突而出,他赶忙扯弓搭箭向世民射去。素来勇猛的元吉,此时心急失慌,弓未拉足就忙忙放手,一连三箭,皆未射中。世民却勒住坐骑,稳稳一箭,建成便应弦落马。眨眼之间,敬德率数十骑赶到,一阵乱射,元吉中箭坠于马下,他趴在地上一抬头,见世民坐骑受惊而奔向路旁树林,被地上枯枝牵绊,世民被狠狠地摔倒在地,元吉乘势扑上前去,夺下世民之弓,用弓弦紧紧地勒住了世民的脖颈,世民正双腿乱蹬地直翻白眼,敬德疾风似的跃马冲至,狂呼“逆贼大胆!”元吉领教过敬德的手段,起身拔腿,直向武德殿飞奔,敬德“嗖”地一箭,元吉倒地。

东宫、齐王府两千精锐,呼啸着杀向玄武门。张公瑾力大如牛,急忙将两扇沉重的大门关上,刚落下门闩,对方的马头便撞到门上。玄武门旁早被世民收买了的卫士,与东宫兵马厮杀成一团……东宫将士见玄武门一时难下,又忽地掉转方向,去攻打西侧的秦王府,幸亏敬德提了建成、元吉的首级,带几骑卫士飞一般赶至,高举人头雷声大吼:“太子、齐王谋反,秦王奉诏命平乱!今首恶已诛,与众人无关!”蜂拥的兵马见主人头颅已举在敬德手中,四流溃散。

这天大早,世民已率领长孙无忌、秦叔宝、高士廉、侯君集等10余干将进入玄武门的,而史册上,只见敬德一人随着世民内冲外突,别的将领人在何处?干什么去了?敬德赶往秦王府解围时,世民又在哪里?实际上,世民带敬德射杀建成、元吉,仅是政变的一隅,李渊所居的武德殿及其后宫,才是李世民心目中的主攻点,玄武门开打,皇宫里是同时动手的。世民在指使敬德救急秦王府之后,自己赶忙又去指挥主战场上的交锋。

《旧唐书》载:“俄而东宫及齐府精兵二千人结阵驰攻玄武门,守门兵仗拒之,不得入。良久接战,流矢及于内殿。”说明宫殿之内也是刀砍剑刺的。这时候的李渊,仿佛正在风平浪静的海池上划船。血手握矛的敬德径直冲到泛舟之处,他才惊问“今日乱者谁耶?卿来此何为?”敬德答曰:“秦王以太子、齐王作乱,举兵诛之,恐惊动陛下,遣臣宿卫。”这些蹩脚的文字,明显是杜撰之言。

实际情况很可能是宫内鏖兵激烈,李渊只带了两个臣子,从角门失急慌忙地逃进了海池船上。敬德出现时,李渊是浑身筛糠,眼前这厮,就是前一度差点被他杀掉的那个“凶神”呀,面对这个黑煞,李渊还敢问他“卿来此何为”乎!可以说,李渊之命此时正蚂蚱似的捏在敬德手里,只能是战战兢兢听命于敬德的。当时,宫内鏖兵正急,敬德轻而易举就从李渊手里讨下了诸军并受秦王处分的敕书,敕书宣布,“众然后定”。敬德里外奔波,显然是李世民急中生智,命敬德闯过去逼宫的。李渊此时如稍有强梗,敬德那杆长矛是会闪电一样戳过来的。敬德此刻说一不二,比皇帝还要皇帝。玄武门之变,李世民“弑兄挟父”的罪名,毕竟太不光彩。贞观后期命房玄龄删略《国史》,主要就是抹掉了勒逼父皇的这一幕。

老二射死老大,老四几乎勒死老二,敬德救出老二,翻转身又射杀老四;接着,又冲入禁地去逼宫,收拾头号战犯李渊。他这样提着脑袋干革命,政变之首功,非他莫属。可在事变之后论功行赏,敬德却排列第四。敬德表面不言,心里当然不服。某日廷宴,他斥问坐于其上席者:“你有何功?竟然居我之上!”任城王李道宗(世民之堂弟)恰巧坐在敬德下首,便出面劝解,话刚出口,敬德勃然大怒,一拳挥将过去,几乎将任城王一只眼打瞎,而李世民却很不高兴了,将敬德叫到一边,训斥道:“朕早年读《汉书》,见汉高祖杀韩信、彭越,颇不以为然。如今,方知彭、韩是咎由自取!”其意为,这座次是我排的,你可别蹈韩、彭的覆辙。登上龙椅的李世民,语含杀机,粗中有细的敬德,能不惊出一身冷汗么?

又一天,太宗追问敬德:“听人说你要谋反,这是怎么回事?”

敬德知道是麻烦大了,索性这样回答:“我跟上你出生入死,幸好还活着,现在身上留下的唯有伤疤。你现在大业已定,就怀疑我吗?”说着解衣摔地,亮出身上的伤疤,对着伤疤,念及往事,李世民流泪了,忙说:“快穿上衣服吧。我是不怀疑你,才好意提醒的,怎么反而怨恨我呢。”李世民一下子感觉内疚,又提出要将自己的女儿嫁给敬德,敬德一口回绝:“臣虽鄙陋,亦不失为夫妇之道。臣每闻古人云‘富不易妻,仁也’,窃慕之,愿停圣恩。”扣头固让,帝嘉之而止。

李世民的追究,是行将施惩的前奏,敬德气愤地脱衣摔地,也是下决心破罐子破摔了。出乎意料的是,李世民看见累累伤疤而良心发现,突然来了个紧刹车、急转弯;提出愿将女儿许配于敬德,则是临时应变的掩饰之术了。机警权变,李世民何其精明。

帝王家之称孤道寡,拆穿了看,就是情谊、道义之类,在皇室利害之权衡面前,统统轻如鸿毛。李世民的落俗之处是删略正史,超绝之处是并未藏弓烹狗。坐上龙椅后,能将危难之际所结下的血火情谊演化成

尚可维系的君臣关系者,已属伟人。“万里山河唐土地,千年魂魄晋英雄”,骁悍无双的猛将敬德,能活到74岁,历史上是罕见的。民间以敬德为门神而避邪祈福,也说明敬德实在是令人敬爱的一员福将。

魏征

谏诤为逆鳞之举。历史上有的是谏诤之臣,其姓名能成为谏诤之代名词者,唯有魏征。

逆鳞,皇上的感觉是不舒服的,甚至是痛苦的,所以,“臣欲进谏,辄惧死亡之祸,与赴鼎镬、冒白刃何异哉?故忠贞之臣,非不欲竭诚,乃是极难”。在李世民的倡导、鼓励之下,贞观年间虽是谏臣盈廷,可臣僚之间的差异还是很明显的:有的在暗暗揣摩圣上的心思;有的在进谏时斟酌分寸,有所保留;有的,坚持以歌功颂德为能……独有魏征,前后进谏二百余事,凡数十万言。

贞观五年(631),侍御史万纪、李仁发由于热衷于告密而多次被圣上召见,动辄令太宗震怒,弄得众臣无以自安。“内外知其不可,而莫能论争”。在这满朝廷屏息敛气的死寂关口,魏征则挺身而出,历数了两个佞臣以诋毁为能的事实之后,断然表白:“伏愿陛下留意再思。自驱使二人以来,有一弘益,臣即甘心斧钺,受不忠之罪!”勇哉魏征,独闯绝崖,直捋虎须,这是孤注一掷的拼命行径。幸亏唐太宗高度警觉,为了“弘益”于大唐江山,改弦更辙。

翌年三月的一天,太宗怒冲冲地回到后宫,口里不住地骂道:“会须杀却此田舍翁!”长孙皇后问他生谁的气?答曰:“魏征每廷侮辱我,使我不得自由。”皇后听后,默然无言,退回内房,过了一会儿,只见她换上皇后的朝服,出来便郑重地向太宗行参拜大礼。李世民问,这是何故?皇后答道:“妾闻主圣臣忠,今陛下圣明,故魏征得尽直言。

妾备后宫,安敢不贺!”太宗一阵脸红,深感愧疚,对皇后的聪慧由衷感佩——长孙皇后是依据自己的特定身份,沉着、冷静,大度而巧妙地为李世民设置了一个缓冲、思考、转弯的台阶。如果没有长孙皇后,魏征的命运,恐怕就不好说了。

不惧斧钺,敢于逆流而上,与魏征的经历是不可分的。魏征少时孤贫好学,向有大志,也曾为道士。隋末隶瓦岗寨的李密,密败,降唐,又被杜建德所获,任起居舍人。建德败,入唐,为太子建成洗马。眼见世民的功业蒸蒸日上,严重威胁到太子的地位,“每劝建成早为之谋”,也就是说,预感到局势发展的魏征,多次要李建成及早下手,干掉李世民。玄武门政变,杀红了眼的李世民“召征责之曰:‘汝离间我兄弟,何也?’众皆为之危惧。征慷慨自若,从容对曰:‘皇太子若从臣言,必无今日之祸!’”就这样一个面对刀斧而凛然、从容的文士,反而让李世民为之敛容,“擢拜谏议大夫”。刀兵血火中的李世民对一个顽固老辣的敌手折节擢拜,难道是突然间心血来潮吗?

显然,是魏征的一句“今日之祸”,深深撞击到李世民心底的痛点:前朝的杨广,刚愎拒谏,而李建成步杨广之后尘,也不听魏征之规谏,于是,两个人就是同一个可悲的下场。李世民以谁也料想不到的方式对待魏征,心底显然是掂量过眼目前的一系列血的教训,极其看重这个骨鲠老臣的智慧与才能。

这事让人联想到老臣苏威。隋文帝时,苏威任尚书右仆射;隋亡,任宇文化及的光禄大夫,越王杨侗的上柱国,王世充政权的太师。李世民挫平王世充后,他又凭仗老资格请求谒见。李世民斥责道:“公隋朝宰辅,乱政不能匡救,遂令品物涂炭,君弑国亡。见李密、王世充,皆拜伏舞蹈。今既老病,无劳相见也。”当时,东征西战的李世民22岁,即便是颇有身份的重臣,对创业若无用处,李世民就视为敝屣。而今行将登基,却重用“死有余辜”的魏征,他这是图什么呢?对此,魏征作为政治高手,心底是比谁都清楚。胆识从来就不是天生的。靠山山倒、靠水水流的魏征,嗣后一直能洒脱地对待危难与死亡,实在是从艰险中磨砺出来的人生姿态。换言之,他将自己的这条老命,早就算在李世民的账下了,还在乎进谏失慎可能招致的祸殃吗?

十多年间,魏征“凡二百余奏,无不剀切当帝心者”。切中时弊,入情入理,是为“善谏”。“善谏”,绝不亚于知难而进的“敢谏”。倘是没有经受大风大浪、熟读经史、见地卓异为底衬而善于谏诤,单凭血气而敢谏,魏征想要在贞观王朝立身17年,注定是不可能的。

魏征之善谏,集中体现在贞观十一年所写的《谏太宗十思疏》和贞观13年写的《十渐不克终疏》里。前疏,从十个方面提示唐太宗认真思考:后疏,是魏征等待、观察了两年,发现太宗没有什么动静与起色,这才续写的奏疏。将两疏细加比照,其间大有名堂。

创业初始,四敌环伺、百战维艰时,李世民是如履薄冰,宵旰图治,这是难能可贵的一面,但他一登上帝座,局面初成,作为固有的人性,声色犬马、追求享乐的本性就怎么也按捺不住了。从十思到十渐,所涉及的问题是全方位的、总体性的。前后两疏一呼一应,得出的结论是“不克终”。太宗这两年里是如何思考的,不得而知,给魏征的感觉是:他所写的前疏,仅仅是被唐太宗打了个水漂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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